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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脑子似乎随时都会爆开一样，一种无法言喻的极致痛苦自体内迅速传来，他的脑子里，似乎有千万只虫子在啃噬一般，只需在过片刻，他便要成为一具空壳。
惨叫声此起彼伏里，那祖神碑位上几人的名字却在缓缓消失，直至最后，再也看不见。
名字消失，苍灵唇中咒语也停了下来，她抬眸，那原本刻印着几人名字的地方，这时已经重又被金银两色包裹住，就如初始一般，什么也没有了。
苍灵轻笑，“小凰，我们下去吧。”
五彩的凤凰落了地，苍灵自它身上走下来，一身玄色衣衫被长风吹的鼓荡起来，身体周遭披了一层淡金光晕，而这种光晕，让在场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
就连临渊，也只看到了她一团模糊的身影，她看到她缓缓朝他走来，一步一步，像是踏在他心头的欢快鼓点，她每走一步，都让他觉的无语伦与的安心与块色。
“师傅。”她走过来，牵上了他的手，临渊这才看清楚她一张脸。
这张明媚而灿烂若朝华的脸，她的眉心之间，比之前多了一抹鲜红如血的花色印记。
他认识这种花，这花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雨时花。
“累吗？”他摸了摸她的头，苍灵摇了摇头，“相反，我很兴奋。”
她的眼眸转到了躺在地上的那几个人身上，此时，原本罩在他们身上的痛苦已经消散，他们已经能够自由活动，可是每个人都有一种感受，体内原本充盈蓬勃的灵力没了，自身身后的修为也没了。
他们跌跌撞撞的站起来，而只这一站，也让他们花费了良久的时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而接下来，对于他们造成致命打击的是，他们感觉到了，自那个名字在祖神碑位上消失以后，他们便成了一个普通的凡人，甚至，连一个神仙都不算了。
“为什么？”有人大喊，“为什么会这样？”
自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真皇，到一个普通凡人，这中间的落差，简直是十万八千里，众人心底的惊骇已经不足以用言语来表明，他们看着苍灵，像是在看一只随时都可以将他们吞吃如腹的兽，他们如今对她，只有怕，只有彻底的恐惧，其他的，他们来不及多想。
“她真的废除了我们的尊号！”
有人喃喃，眼底灰败，浑身上下再没有一点作为至尊皇者的神采，甚至就连面容，都一瞬间好似苍老了十几岁，此刻，他们真的便如那凡间的普罗大众一般，身上再无半点光彩存在。
“为什么…”有人始终不明白，“尊号没了，为什么我们体内的灵力还有自身的修为也没了…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她，苍灵只淡淡看了他们一眼，“尊号可以赐予你们当然也可以废除，至于你们的修为与体内的灵力，我夺了去，权当是给你们的一个惩罚，如果你们还有点魄力，便自行再把修为修炼回来，我也敬你们是一条汉子，到时候，说不定这个尊号我还会再还给你们！”
她说完，眼底再无波动，拉上临渊的手便大步往云端的方向走去。
众人看着她的身影离开，她的头顶之上，一龙一凤始终跟随，身后，仙鹤群飞缭绕在侧，甚至于，不知道为什么，九霄云端的至高处，突然有大朵大朵的鲜花洒落下来，洋洋洒洒，落在他们的身上。
这一副场景，似一枚炮弹在他们脑海中点燃，轰然一声炸开。
北冥伸出双手，一朵鲜红色的花朵落在他的掌心里，他看着那鲜红色的花朵，缓缓跪了下去。
然后，一头重重磕在了地上。
“神女…。”
他语声不高，甚至哽咽而出，模糊不清，但是其他几人还是听出了他嘴里的那两个字。
神女。
几人身子狠狠一颤，身子重重踉跄了一下，再也站不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而这一跪，他们将头埋在了地上，再也没有脸面抬起头来，再也没有脸面站起身来。
神女，当初赐予他们尊号的那个人，那个全心全意教给他们法术修为的人，那个一心带他们走出修罗地狱的人，刚才他们又是怎么对她的？
他们骂她狐媚子！骂他下贱下作！还骂她不知廉耻，甚至，还想要杀死她！
神女啊，那个人，是他们倾慕了一辈子，发誓永远也不会背叛的主人啊！
…。
苍灵没有再回碧华宫，对于自己的身份，她没有刻意让别人知道，如今她疑惑的是，临渊什么时候知道她的身份的？他虽然没有明说，但自他的表情，自他刚才的那些言语，他分明就是知道的。
如今的时空是过去的时空，此时的临渊还没有恢复自己作为东临的记忆，他此时对她的身份应该是一无所知才对，他为什么会提前知道了。
临渊说，他自进入精灵之界的时候，脑海之中便一直有一些纷乱的记忆，但是那些记忆好像都不是他的。
苍灵问他都看到了什么，临渊看着她的眼睛沉思良久，才幽幽道：“我看到了你在东海…和…南绝…。还有南星…。”
苍灵心头一动，“你能说具体些什么？具体你都看到了什么？”
临渊紧紧抿住了唇，却是再也不想说了，脸色也一瞬变的苍白的可怕。
苍灵紧紧盯着他，“师傅，如今，还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吗？”
“没有！”临渊决绝道：“什么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那你便说！”苍灵坚定道“不管你看到什么，我都能接受，我们一起找办法解决，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一起去面对。”
临渊一把紧紧抓住了她的肩头，“灵儿…”他顿了顿，似乎斟酌着该如何开口，眼底一片悲痛之色，“许是那璇玑夫人许愿应了验，我看到了…在东海…你与那南绝…。有了肌肤之亲…”
说到此处，临渊的脸色白的几乎与冰雪无异，似乎怕她难过，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紧的苍灵都要喘不过气来。
“灵儿不怕…这些事情还都没有发生，你信我，我一定想办法去阻止！我一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在你的身上！”
“灵儿！你信我！一定信我！不要怕！有我在！”
他喋喋不休的说了好多话，这是苍灵自有记忆以来，他第一说这么多的话，像个孩子一样，生怕丢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
苍灵眼含热泪，却是笑了。
“不，你要让他发生！”
“你…说什么？”临渊一瞬松开了她，握在她肩头的手像是铁钳一般，抓的她的骨头都要碎了，可见这男人是动了怒气！
苍灵心想，他进入精灵之界之时，脑海里那些纷乱的记忆应该都是南绝的记忆，因为在未来的时空里，他的元魄便寄宿在南绝体内，他与南绝使用的是一个身体，因此，南绝所有的记忆，包括他与南星之间的记忆，以及临渊与她之间的记忆，都会出现。而之所以会在精灵之界看到这些未来的记忆，也是因为，临渊在未来的某一天便成为了南绝，在精灵之界，这个由她一手创造出来的虚空世界里，因为不存在于过去与未来，因此，南绝与临渊，两人的过去与未来，便重合了，因此，临渊便看到了有关南绝的一切。
而南绝，应该也知道了有关临渊的一切！
苍灵此刻终于明白在未来的时空里临渊的元魄为什么会寄宿在南绝体内，因为璇玑夫人许了愿，让她爱上了南绝，因此，这是临渊想到了的应对之策。
为了她，他便让自己成为了南绝。
苍灵抬头，扑进了男人的怀中，紧紧将他抱住。
“师傅…不怕。”她泪光闪闪，却是笑的异常满足，“因为那不是南绝，那是你。”
“什么？”
“我与之发生关系的，是你，不是南绝，那个人，其实是你。”
“为什么？”毕竟有一些记忆还没有恢复，临渊只是在南绝的记忆之中看到了一些画面，他还没有把所有的事情想起来，因此对于苍灵的话，他还是有些不明白。
苍灵叹了口气，这老家伙自与她谈情以后，似乎智慧在直线下降啊，其实思前想后便不难琢磨透，可是这个时候苍灵不想与他解释那么多，毕竟他一时也消化不了那么多东西，她只踮起脚尖，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一口，然后十分肉麻的说了三个字。
她说，“我爱你。”
“…。”
这一刻，临渊的脑子彻底懵掉了，彻底无法转动了，他像个傻子一样呆呆的看着苍灵，许久以后，苍灵以为他会回她一句同样的三个字，谁知道他问了句，“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
两人回了天帅府，一进大殿，便见青鸾被绑在了大殿中央的柱子上，司命正坐在一边喝茶，神情有些心不在焉，而婀娜与连无暇坐在另一边，神色冷凝，一脸端肃，苍灵一进来，便感觉到了空气中流动的沉闷气氛，她看了眼脸色有些发白的婀娜，问：“发生什么事了？”
“灵儿，这几日我想在你这里住下。”婀娜转过头来看她，“可以吗？”
苍灵道：“好啊，我求之不得，晚上我们一起睡，我好久没有和你一起睡了！”
身边临渊淡淡向她投来一眼，眼神幽幽，十足的怨妇样。
苍灵咳了咳，转开了眸光，便听一边连无暇紧接着道：“婀娜，你是东海的主母，怎么能留在九重天呢？还是随同我回东海吧？今日我们便回去。”
“不！”婀娜坚定道：“我不想回！”
“婀娜…。”连无暇语带恳求，“不要闹性子了，今日父王母后都在，我们要一起回东海的！”
“我说不！”婀娜眼神一直没有看他，“要回你自己回，或者，带上你的心上人一起回！”
苍灵直觉发生了什么，眼神渐渐便冷了下来。
“什么心上人！”连无暇急切道：“婀娜，我已经给你解释过了，我和她之间没什么，我只是看在她对我有恩的份上帮了她一把，其他的，我们之间半点关系没有！”
“是吗？”婀娜淡淡道：“那她为什么会缠上你？”
说着，她的眼神一凝，看向了门外，“这不，都找上门来了！”
苍灵望过去，大殿外，夜阑仙君和丝绦正跨过门槛朝他们走来，而在他们的身后，跟着一抹袅袅聘婷的身影，那人一席水蓝色的长裙，伴随着她轻盈的步伐，每走一步，裙裾边便荡漾一起一层涟漪。
那人是素姌。
真的是找上门来了啊！不过，却是找上她天帅府的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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